[永无休止的安魂曲]——《兄弟的血》

“你叫波吕斯,你叫俄流斯。”塞尔曼先生对我们说,“这可是古老地球时代流传的神话,你们一定会成为这样的大英雄。”

我和弟弟是战争时代的孤儿,从记事起,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福利院。

注定是要成为军人。

我觉得父亲对我们的期望一定很高,所以我们才成为了协调者。

那天,父亲神色慌乱地把我和弟弟赶出后门,塞给我们一些钱,然后让我们到镇里找他的朋友,沃尔医生。

“记住,不能让认识你们的人看到,波吕斯,你是哥哥,照顾好弟弟,从此学着真正地做一个具有英雄之名的英雄……”

父亲那时侯提着他的猎枪,眉宇间凝着复杂的神色。

我那时只是隐约知道事情的缘由,因为我们是协调者,村长正在肃清所有附近的协调者,萨米一家已经在一个月前离开了,于是我拉着小我两岁的弟弟俄流斯离开,我也只有6岁,但是那个时候我只记得我最后一次回头,是看二楼窗口望着我们的母亲,只记得她好象笑着,但是一晃眼,又觉得她在哭。直到转过那棵胡桃树,我再也看不见房子,所以下了决心不再回头,直到走出去好远,听到隐约的枪声,我也没有往回看,只拉着也异常镇定的弟弟往前走。

之后,我们被沃尔医生送往了P.L.A.N.T

“孩子,那是你们协调者的家园,要好好照顾弟弟……”

沃尔医生对我们这么说,之前,我们才了解到父母死去的消息,弟弟那时侯并不十分懂得死亡的含义,他只直到今后要和我去大地以外的地方,而我也不十分明白村长憎恨我和父亲母亲的原因,甚至以为是因为我把他的孙子打了一顿。总之,我们似乎都错过了哭泣的时间,后来明白了,也早已没有哭泣的地方,因为我们已经身在宇宙。

照顾好弟弟,则成为了我和父亲最后的约定。

我和弟弟在P.L.A.N.T没有找到愿意收养我们的家庭,于是我们选择了孤儿最通常的办法,进福利院。

从那里,我们知晓了父母是被嫉妒我们的自然人杀死的,我们协调者是人类进化的证明,但是守旧的自然人嫉妒我们的存在。

弟弟很愤怒,于是我们以志愿从军的身份进入了Z.A.F.T军幼年候补士官培训学校,而且,为了在一起,弟弟把硬是把岁数多虚报了两岁。

“P.L.A.N.T和协调者的未来,就在你们的身上了……”

生活教官塞尔曼先生对我们说,是他到福利院把我和弟弟接到幼校,他是个因为战伤而退役的MS机师,身经百战,勇敢而坚强,脸上的伤疤很吓人,但是对我们很温和,他负责教导我们如何从生活开始,逐渐成为象他那样了不起的军人。

塞尔曼先生的女儿在尤尼乌斯7号遇难了,儿子也在我们成为正式的预备士官的时候战死了。

塞尔曼先生在收到儿子战死的消息的第二天就装上假肢志愿参战了,因为在雅金·多维的防线吃紧,有经验的老兵,尤其是MS机师更是匮乏。塞尔曼先生在走的时候和弟弟做了达到自然人的约定,那时侯我没有赶上,因为实弹射击的科目不合格而在补考。
预科毕业以后,弟弟选择了能够尽快实现约定的专职战斗要员班,从那里毕业只需要正规时间的三分之一,当然,我必须也和弟弟一起。因为和父亲的约定。

遗憾的是,我们没能通过MS机师的选拔,弟弟失望之余,没有和我商量就填报了战舰炮术要员,而我也只好要会报名表,划去MS整备技师转报炮术,因为,我们是兄弟,必须在一起战斗。

说实话,我并不喜欢战争,可能的话,我想和弟弟一起在P.L.A.N.T平静地生活下去,但是弟弟说要为了父母,为了塞尔曼先生的家人,为了成为真正的英雄而战,要打倒自然人,所以,作为哥哥,我也要遵守和父亲的约定,保护弟弟不受战场的伤害。

72年,我和弟弟正式进入了Z.A.F.T军,穿上了那威风凛凛的绿色军服,我们被双双配属到新造战舰,Z.A.F.T玖尔队所属的纳斯卡级高速战斗舰伏尔泰号。也双双成为了一号和二号主炮的射击手,所有人都志向于MS机师而不断落选重考的现在,象我和弟弟这样的炮术要员,反而成为了紧缺的战斗员。

塞尔曼先生参加了第二次雅金·多维会战并且生还,但是他现在似乎无暇来探望我们,只是分别寄给我们一张他的照片,照片上,他站在紫色的新型高机动GINN的手上,格外威风。弟弟说塞尔曼先生年轻了不少,而我当时却迷茫于塞尔曼先生脸上隐约的复杂表情……

“努力!记住我们的约定!”

照片的背面这么写道。

玖尔队长是个年轻干练的上司,在所有人眼里十分地严厉,而平易近人的MS作战主官艾尔斯曼队长和玖尔队长双双是从雅金·多维会战历战而来的勇者,在这样的上司手下,战死的几率应该会小很多吧.……

我们的第一次任务,就是参加对U7的粉碎作战,虽然似乎发生了战斗,但是作为炮手的我,也只是通过炮瞄镜远远地观望而已,而弟弟却因为亲眼见到了迪兰达尔议长而兴高采烈。

U7最后还是落到了地球上,一个表现出幸灾乐祸的MS整备技师第一次遭到了艾尔斯曼队长的呵斥,弟弟也觉得队长的呵斥有些过分,但是我们都没说什么,毕竟受灾的是可恶的自然人。

但是另我们震惊的是,从艾尔斯曼队长机体上取来的作战录象上,敌人使用的紫色GINN竟然是那么地眼熟,安慰弟弟“只是同型机罢了”以后。我拨打了塞尔曼先生留下的联系电话,但却得到了号码已经被注销的回音,我很不安……

但是不安似乎无法维持太久,自然人向我们宣战了。

不论如何,在这样战争动荡的年代,似乎命运的神一直眷顾着我们,无论是P.L.A.N.T守卫作战,还是接下来一系列的边境摩擦。
“哥,我想调到别的队了,就是现在新组建的维斯汀夫卢斯队。队长是FAITH,海因里希·!维斯汀夫卢斯。”

“恩?在这里不是很好吗?有玖尔队长和艾尔斯曼队长那样的上司,很容易活下来的。”

“不过去别的舰队的话,可以有更大的发展嘛。”弟弟似乎有点不好意思,我促狭地笑了。

“得了吧,你小子想什么我不知道吗?是不是想去范德萨号?是看上哪个黄毛丫头了吧?”

“没,没有了拉。”弟弟的脸更红了。

“哦?~~~~~~”这一声我拖得很长,让弟弟很不好意思,“真的吗?~~~”

“恩恩……”他低着头说。

“去吧去吧。”我挥挥手,笑了:“这次调走的名额没几个,过段时间我也调过去好了,免得哪个坏女孩把你钩走了……”

这样不久,弟弟就调去了维斯汀夫卢斯队,而我继续在伏尔泰号上做我的炮手。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用投影信件。

“呵呵,我在这里很高兴,同僚们都很友好,他们也很崇拜玖尔队长哪~”弟弟看来很得意,也是,他的战舰破坏章和战舰突击章在那些新兵眼里一定非常耀眼,虽然我们也并不是老兵。

“我已经在范德萨号上做了一号主炮射击手,哥哥怎么样了?还记得小时候的话吗?我们一定也会成为英雄的。那样我们都努力吧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能回P.L.A.N.T?这次休假一定要来,我们等你来。”

“我们”?我笑了,这小子……

合上投影信,看着弟弟的影像消失,我不禁回想起以前的事情:

偷偷跑到P.L.A.N.T国家博物馆,望着乔治·格林带回来德化石,豪情万丈地说以后一定成为那样的伟人,然后玩得一身泥回去挨塞尔曼先生的骂,还一边低着头偷偷笑;

偷偷注意班上漂亮女生,然后试着靠近,不料立刻流言四起,最后阴谋败露,所有计划都成为未遂,郁闷地喝酒,然后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在宿舍床上;

生存训练一起翻越雪山,相互扶着,相互激励,违反教官严令在山顶上纵情怪叫,最后成绩并列第一;

射击训练心不在焉连打几个脱靶,气得教官脸色发紫冲过来,最后勉强过关。

……

想着从前的事,嘴角不知不觉地带上了微笑。

转过脸去,贴在冰冷的舷窗上,望着外面冷澈的群星,怀念小时候无忧无虑生活的想法强烈地涌了上来。

投影信悄悄地在空中转着圈……飘荡着……

弥塞亚会战,周围一片混乱。

“掩护永恒号!”

玖尔队长的命令传来,虽然不解,但是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地动作着战舰。

我瞄准一艘向永恒号开炮的纳斯卡级,犹豫着,直到炮长第二次命令才慌忙扣下扳机,结果射偏……

战斗就这么进行着……

舰队如飞离太阳的火焰般冲出,如雨的光束,飞蝗般的飞弹,倾泻在狭窄的空间。

我坐在炮位上,直直地看着前方,直到一条战舰出现在前方。

“纳斯卡级高速战斗舰范德萨,接近本舰中。

“纳斯卡级高速战斗舰范德萨,已进入主炮射程。”

“武器管制官命令:主炮瞄准,目标前方,纳斯卡级高速战斗舰范德萨。”

“一号二号主炮准备齐射!”

“三——”

“二——”

“一——”

“射击!”

我没有动,我没有按下扳机,我知道弟弟在那里。

一道绿色德光束射向范德萨,打在右船体上,激起一片粉红色的爆炸闪光。

“怎么回事?一号主炮为什么不发射?”舰长的声音传来。

炮长走过来,站到我背后咳嗽了一声。

范德萨转过舰艏,炮门对着我们。

就要射击了。

你真的要开火了?

光束从范德萨的主炮中射出,刺在伏尔泰的外壳上,一阵震动传过来。

“本舰三十三层、三十五层前部受损,舰桥轻微损伤。”

“二十八层到三十三层封闭!”

……

“敌一号主炮没有射击!”

弟弟,一定是你,我知道,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开火。

“主炮准备射击。”

“我们不要再打了,停火吧!我们都是Z.A.F.T军,我们都是为了打倒邪恶的LOGOS而战斗啊!”我对着话筒嚎叫着,但是却没有人回答:

“我们……”

“飞弹准备射击,主炮能源填充后跟进!”管制官坚定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

“……是兄弟啊!”

“你这个混蛋!你在做什么!”炮长咆哮着,粗暴地推开我,趴在键盘上双手忙乱地调整炮角。

飞弹击中范德萨的引擎,随后两道光束刺穿了它的躯体。巨大的战舰从几个创口断裂开,陷入了节节延伸的爆炸中,四处喷射出狂乱的火焰。

最后一次猛烈的爆炸后,范德萨号分成两截,巨大的舰上没有灯光,只有熊熊的火焰和零星的爆炸。范德萨的舰艏高高地抬起对着我们,黑色的炮门仿佛死去巨兽无神的眼睛。碎片在四周飘浮飞散……

炮长直起腰,看了我一眼,一言不发地走了。我失神地望着那堆残骸。

那里有弟弟的骄傲,弟弟的希望,弟弟的生命,弟弟的爱情……

他最后看到的,是伏尔泰两门主炮齐射的巨大光束。

我背叛了他,我杀了他!双手,身上,满满的是他的血!

想保护的,想挽留的,想阻止的……什么都做不到。

弟弟的一切,都在这样的残骸中燃烧殆尽。

“我们没有办法,”艾尔斯曼队长说,“试图改变历史的人最终都被历史挂在绞架上,逃避命运的人却发现自己总是在命运的旋涡中。”

“迪兰达尔议长,还有千千万万阵亡的士兵,就是命运的献祭。”

C.E73年的大战落下帷幕,似乎和平可能会终于到来,一天晚上,一名Z.A.F.T士兵在P.L.A.N.T战士纪念碑前饮弹自尽,那晚的暴雨把尸体冲刷得很干净,没有半点血迹……


PS:波吕克勒斯 厄忒俄流斯 一对兄弟,在底比斯战争中相残,双双阵亡。
「死力を尽くして任務にあたれ」
「生ある限り最善を尽くせ」
「決して犬死にするな」

压在我们头上、身上的是一种卑琐的物质,它源于这个世界中所有的浅薄、狭隘、以及丑恶的报复。我们就像被扼住了喉咙,无法呼吸,无法出声。
所以请让我们打开窗,让自由的空气与阳光进来,让我们呼吸古英雄波吕斯与俄流斯,他们的流血是为了让我们不再流血。
所以请在战争前止步,请在屠戮前住手,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们是兄弟?


——后感
「死力を尽くして任務にあたれ」
「生ある限り最善を尽くせ」
「決して犬死にするな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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